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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宣帝本始三年的未央宫,夜色如墨。
灯火在刘询眼中跳跃,映出一室的清冷。
他刚刚成为这座宫殿的主人,却感觉自己像个最卑微的囚徒。
殿门被无声地推开,一个身影走了进来。
不是宫女,是许平君。
她未着皇后应有的华服,一身素雅的布裙,如同他们还在长安小巷里的旧时光。
刘询笑了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“我还以为,”他轻声说,“皇后今夜要歇在椒房殿。”
01
椒房殿。
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,刺在许平君心上。
那里是皇后的正殿,以椒涂壁,取温暖芬芳、多子多福之意。
可对她而言,那是一座华美,却孤寂的牢笼。
“陛下……”
她开口,声音很轻,怕惊扰了这殿内沉重的寂静。
刘询,不,曾经的刘病已,如今的大汉天子,缓缓从堆积如山的竹简后抬起头。
他的眼神疲惫,却又带着一丝她熟悉的温柔。
“过来,平君。”
他朝她招手。
许平君提着裙摆,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,不踏实。
她不习惯这空旷的大殿,不习惯他身上的龙袍,更不习惯“陛下”这个称呼。
她还是习惯叫他病已。
那个在掖庭长大的落魄皇孙,那个愿意用身上最后一点钱为她买一块热乎乎的炊饼的少年。
可现在,他是皇帝。
而她是皇后。
一道看不见的墙,横亘在他们之间,比未央宫的宫墙还要高,还要厚。
刘询拉住她的手,她的手有些凉。
他将她的手裹进自己的掌心,试图用体温去温暖她。
“宫里冷,怎么穿得这么单薄?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,但更多的是心疼。
许平君摇摇头,没有说话。
她只是看着他,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,看着他眼中的红丝。
成为皇帝,对他来说,或许并不是一件幸事。
“朝堂上的事,又让你烦心了?”她柔声问。
刘询没有回答,只是将她拉得更近了些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。
他身上的龙袍有些硬,硌得她不舒服。
但她没有动,贪恋着这片刻的安宁。
整个长安,不,整个大汉,都视他为天。
可只有她知道,他的肩膀,也会有扛不住的时候。
殿外,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一声,又一声,敲在寂静的夜里,也敲在两人的心上。
“平君,你怕吗?”
刘询突然问。
许平君的身子微微一僵,随即又放松下来。
她将头埋得更深,声音闷闷地传来。
“有你在,不怕。”
这句回答,她说得如此自然,仿佛是一种本能。
刘询却沉默了。
他怕。
他怕极了。
他怕的不是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,不是那些明里暗里的算计。
他怕的是,他护不住她。
尤其是那个人的存在,像一座大山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大将军,霍光。
那个权倾朝野,能废立皇帝的男人。
他的喜怒,便是这大汉王朝的风雨晴晦。
而他的妻子霍显,更是为自己的小女儿霍成君能入主中宫,用尽了手段。
许平君能当上这个皇后,是刘询用近乎赌博的方式,从霍光手里抢来的。
那一道“寻故剑”的诏书,是他作为皇帝,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抗。
他赢了,但也彻底激怒了霍家。
椒房殿,从此便不再仅仅是一座宫殿。
它成了风暴的中心。
刘询知道,有无数双眼睛,正死死地盯着那里。
他今夜的那句话,不是玩笑,而是发自内心的担忧。
他真怕她会选择待在椒房殿,用皇后的威仪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,与他保持距离。
那意味着,她向那股无形的压力屈服了。
幸运的是,她没有。
她还是那个许平君,他的平君。
她穿着布衣,走向了他,而不是走向那座冰冷的椒房殿。
这小小的举动,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。
“睡吧。”
刘询轻抚着她的背,“明日,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”
许平君没有问是什么硬仗。
她知道,在这深宫里,每一天,都是一场战争。
02
天还未亮,未央宫的钟声便已响起。
刘询起身,宫女们鱼贯而入,伺候他更衣。
繁复的冕服一层层穿在身上,像一副沉重的枷锁。
许平君也醒了,默默地为他整理着衣领上的褶皱。
两人相顾无言,却胜过千言万语。
“我走了。”
刘询在她额上轻轻一吻。
“嗯。”
许平君目送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,心中一阵空落。
她知道,他要去宣室殿上朝。
那里,有她看不见的战场。
而她的战场,也即将开始。
按照宫规,新后册立,需在椒房殿接受后宫嫔妃命妇的朝贺。
这是一场仪式,更是一场示威。
霍光的小女儿,霍成君,也在朝贺的名单之列。
许平君深吸一口气,换上繁复的皇后礼服,一步步走向属于她的战场。
椒房殿内,熏香袅袅。
各色妃嫔命妇早已等候在此,她们衣着华丽,妆容精致,眼中却闪烁着各种复杂的光芒。
有嫉妒,有不屑,有幸灾乐祸。
许平君目不斜视,径直走向高踞其上的凤座。
每一步,都走得异常艰难。
那凤座,仿佛有千钧之重。
“皇后娘娘千岁,千岁,千千岁。”
众人俯身下拜,声音参差不齐。
许平君坐在凤座上,双手紧紧抓住扶手,才稳住心神。
她的目光,落在了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人身上。
霍成君。
她确实美,美得咄咄逼人,像一朵盛放的牡丹,骄傲而热烈。
相比之下,自己就像一株路边的野草。
霍成君的眼中,没有丝毫的敬意,只有毫不掩饰的挑衅。
她似乎在说,这个位子,本该是我的。
许平君没有回避她的目光。
她知道,自己不能退缩。
她是皇后,是刘询拼尽全力为她争取来的身份。
她不能给他丢脸。
“平身吧。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,用皇后的身份说话。
接下来的朝贺,枯燥而漫长。
每个人都说着言不由衷的恭维话,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。
许平君耐心地应付着,直到霍夫人霍显的出现。
作为大将军的妻子,霍显的地位超然。
她向许平君行礼时,腰弯得并不深,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倨傲。
“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。”
霍显开口了,声音尖锐,“从一介民女,到位及中宫,这可是天大的造化。”
她的话,像一根刺,狠狠扎进许平君的心里。
这是在提醒她,别忘了自己的出身。
殿内的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许平君身上,看她如何应对。
许平君的心,猛地一沉。
她知道,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开始。
她若表现出丝毫的怯懦,立刻就会被这些饿狼撕成碎片。
她端起茶杯,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,没有立刻回答。
这个细微的动作,让她纷乱的心绪平复了许多。
“福气,是陛下给的。”
她放下茶杯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。
“本宫的福气,也是大汉的福气。”
“至于出身,”她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霍显和她身后的霍成君,至于出身,”她微微一笑,目光扫过霍显和她身后的霍成君,“英雄不问出处。陛下曾流落民间,更能体恤百姓疾苦,此乃大汉之幸。”
“本宫亦是如此。”
这番话,不卑不亢,既抬高了刘询,也为自己的出身正了名。
更重要的是,她将自己和皇帝牢牢地绑在了一起。
霍显的脸色,瞬间变得有些难看。
她没想到,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,嘴上功夫竟如此了得。
她还想再说些什么,却被女儿霍成君拉住了衣袖。
霍成君朝她摇了摇头。
今日,她们败了一阵。
但,这只是开始。
朝贺结束,众人散去。
椒房殿又恢复了冷清。
许平君独自坐在凤座上,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她赢了第一回合,可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。
她知道,霍家不会善罢甘休。
未来的路,只会更加艰难。
她望向宣室殿的方向,心中默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。
病已,你那里,也还顺利吗?
宣室殿内,刘询同样面临着一场无声的战争。
霍光站在百官之首,面无表情,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今日的议题,是关于盐铁官营的旧制。
有官员上奏,认为盐铁官营弊大于利,与民争利,请求废除。
这本是前朝旧事,今日重提,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刘询很清楚,这是霍光在试探他。
废,还是不废?
废,则意味着否定了汉武帝的国策,会引起朝局动荡。
不废,则会得罪那些希望从中分一杯羹的豪强贵戚。
而这些人的背后,大多站着霍光。
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。
刘询坐在高高的皇位上,看着下面各怀心思的臣子,感觉自己像个被围猎的困兽。
他沉默了许久。
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选择妥协。
“祖宗之法,不可轻易变动。”
他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。
“盐铁官营,事关国本,容后再议。”
他没有直接拒绝,而是用了一个“拖”字诀。
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他需要时间,需要积蓄自己的力量。
霍光的眼中,闪过一丝不易察visible的冷光。
这个从民间来的皇帝,比他想象的,要难对付一些。
退朝后,刘询独自一人走向厚德殿。
那是他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。
路上,他看到了远处的椒房殿。
他停下脚步,驻足远眺。
他知道平君正在那里,面对着一场怎样的风雨。
他多想立刻飞到她身边,为她遮风挡雨。
但他不能。
他是皇帝,他必须克制。
他的任何一点偏爱,都可能为她招来杀身之祸。
“故剑情深”,这四个字,是他的承诺,也是一道催命符。
他能做的,就是尽快强大起来,强大到足以摧毁所有威胁。
在那之前,他们两人,都必须忍耐。
刘询握紧了拳头,眼神变得无比坚定。
霍光,我们之间的博弈,才刚刚开始。
03
日子在平静的表面下,暗流涌动地过着。
刘询勤于政事,每日批阅奏折至深夜。
他虚心向霍光请教,摆出一副依赖和信任的姿态。
这让霍光很满意,也让他放松了警惕。
刘询趁机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。
他提拔那些在民间时就结交的旧友,将他们安插在一些不起眼,却至关重要的位置上。
这一切,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。
而许平君,则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皇后。
她节俭,仁厚,对下人宽和,对太后恭顺。
她从不插手朝政,也从不恃宠而骄。
她就像一滴水,融入了后宫这片深海,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。
霍显母女虽然处处刁难,但都找不到她任何实质性的错处。
日子久了,就连宫里最苛刻的老嬷嬷,也挑不出她半点不是。
许平君用她的善良和隐忍,为自己赢得了一丝喘息的空间。
她和刘询,像是两棵并肩作战的树。
在看不见的地底,他们的根,紧紧地纠缠在一起,共同抵御着地上的风雨。
他们很少见面。
即使见面,也大多是在公开场合,恪守着君臣之礼。
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刘询才会偶尔来到许平君的寝宫。
他们不说太多的话,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。
这短暂的温存,是他们在这冰冷皇宫里,唯一的慰藉。
本始三年的冬天,来得特别早。
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,一个消息,打破了宫中的平静。
皇后,有喜了。
这个消息,对刘询和许平君来说,是天大的喜事。
这意味着,他们即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,一个大汉王朝的继承人。
刘询得到消息的那一刻,正在批阅奏折。
他失手打翻了砚台,墨汁染黑了龙袍,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冲出大殿,不顾帝王的仪态,一路狂奔到许平君的宫里。
他看到她坐在窗边,抚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,脸上洋溢着温柔的母性光辉。
那一刻,刘询觉得,整个天下的江山,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。
“平君!”
他冲过去,紧紧地抱住她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。
然而,这份喜悦,对另一些人来说,却是一记惊雷。
尤其是霍家。
如果许平君生下皇子,那这个皇子,毫无疑问,将会是太子。
一个出身民间的皇后,一个流着罪人血脉的太子。
这对视权势为生命的霍家来说,是绝对无法容忍的。
霍显的眼中,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杀机。
她知道,不能再等下去了。
必须除掉许平君,和她肚子里的孩子。
一场针对皇后的阴谋,开始在暗中酝酿。
这天夜里,许平君突然感觉腹中剧痛。
太医很快被召来,诊断的结果,却是动了胎气,需要静养。
太医开了一副安胎药,便匆匆离去。
许平君喝下药后,腹痛果然缓解了许多。
她没有多想,以为只是自己不小心。
可刘询,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为许平君诊脉的,是太医院的院判。
此人一向是霍光的门生。
而且,他开的药方,看似是安胎药,但其中一味辅药,若是长期服用,反而会损伤胎儿的元气。
刘询的心,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他们,终究还是动手了。
而且,一出手,就如此阴狠。
他不动声色,立刻下令,从宫外召了一位民间的大夫,化装成太监,秘密为许平君重新诊治。
结果,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那碗安胎药,就是一碗慢性毒药。
刘询的眼中,燃起了熊熊怒火。
他想杀人。
他想立刻将霍家满门抄斩。
但他不能。
他没有证据。
那位院判,一口咬定是自己学艺不精,误用了药方。
霍光也亲自上殿请罪,说自己举荐非人,请求责罚。
他们把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。
刘询知道,这是霍光给他的一个警告。
警告他,不要妄想挑战霍家的权威。
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皇后下一次手,就能下第二次,第三次。
刘询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。
他空有皇帝之名,却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保护不了。
那天晚上,他独自一人在殿中坐了一夜。
天亮时,他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一个可能会让他背上千古骂名的决定。
他要将计就计。
他要用自己的骨肉,来做一场豪赌。
赌注,是整个霍家的覆灭,和他与平君的未来。
他来到许平君的床前,看着她苍白的睡颜,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愧疚。
“平君,对不起。”
他俯下身,在她耳边轻声说。
“请你,再信我一次。”
04
刘询的计划,疯狂而又大胆。
他对外宣称,皇后凤体已安,并重赏了那位下毒的太医院判。
这一举动,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。
朝臣们议论纷纷,都说这位民间皇帝,果然还是畏惧霍家的权势,选择了息事宁人。
就连霍光,也觉得刘询不过如此。
霍显更是得意,她认为刘询已经屈服,许平君母子的性命,已是她的囊中之物。
只有许平君,隐约察觉到了什么。
刘询私下里告诉她,无论太医送来什么药,都不要喝,也不要声张,他自有安排。
她虽然不解,但她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他。
她知道,她的病已,绝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。
他这样做,一定有他的深意。
宫中的日子,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。
但这一次,平静之下,是更加汹涌的暗流。
刘询开始变了。
他变得沉迷酒色,疏于朝政。
他时常在后宫大摆宴席,夜夜笙歌。
他还下令,在全国范围内,为他甄选美女,充实后宫。
一时间,朝野上下,怨声载道。
那些曾经对他抱有希望的老臣,也纷纷摇头叹息,说看错了人。
霍光对此,乐见其成。
一个沉迷享乐的皇帝,总比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,更容易控制。
他甚至主动为刘询搜罗美女,其中就包括他的女儿,霍成君。
霍成君入宫的那一天,排场极大。
几乎半个长安城的百姓,都出来围观。
刘询对霍成君,表现出了极大的宠爱。
他为她修建了奢华的宫殿,赏赐了无数的珍宝。
他甚至好几天,都留宿在霍成君的宫里。
这一切,都像一把把尖刀,刺在许平君的心上。
她不相信刘询会变成这样。
但眼前的事实,又让她不得不信。
她开始怀疑,自己是不是真的信错了人。
皇权,难道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,能让一个情深义重的少年,变成一个寡情薄幸的君王?
她整日以泪洗面,身体日渐虚弱。
肚子里的孩子,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,变得不再安分。
宫里的人,都开始见风使舵。
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宫女太监,如今也敢对她冷言冷语。
椒房殿,真正成了一座冷宫。
她成了一个笑话。
一个被皇帝抛弃的,有名无实的皇后。
终于,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许平君早产了。
生产的过程,异常凶险。
她几次都痛得晕了过去。
为她接生的,是太医淳于衍。
她是霍显的心腹。
所有人都知道,今夜,将是许平君的死期。
淳于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,走到了许平君的床前。
她的脸上,带着一丝狰狞的笑容。
“皇后娘娘,喝了这碗药,您就不会再痛苦了。”
许平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她想起了刘询,想起了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。
她不恨他。
她只恨这无情的帝王家。
“病已,若有来生,愿我们,生于寻常百姓家。”
她喃喃自语,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就在这时,殿门被人一脚踹开。
刘询身披铠甲,手持长剑,带着一队禁军,冲了进来。
他的眼中,杀气腾腾,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。
“谁敢动皇后,朕,诛他九族!”
他的声音,在殿内回荡,带着无尽的威严和愤怒。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淳于衍手中的药碗,“当啷”一声,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霍显和霍成君,也闻讯赶来。
她们看到眼前的景象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们知道,她们中计了。
原来,刘询的沉迷酒色,宠幸霍成君,全都是伪装。
他在用这种方式,麻痹霍家,让他们放松警惕,露出马脚。
而他暗中培养的力量,早已遍布宫中内外。
他等的就是今天。
等的就是霍家动手这一刻。
他要人赃并获。
“来人!”
刘询长剑一指,“将淳于衍,以及霍家所有在宫中的党羽,全部拿下!”
禁军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。
霍显尖叫着,反抗着,但无济于事。
霍成君瘫倒在地,面如死灰。
她终于明白,这个男人,从来就没有爱过她。
他所有的宠爱,都是致命的毒药。
而她,和整个霍家,都成了他计划中的棋子。
一场酝酿已久的宫廷政变,就这样拉开了序幕。
这一夜,长安城,血流成河。
05
宣室殿的灯火,彻夜未熄。
刘询坐在皇位上,神情冷峻。
他的脚下,跪着一个人。
大将军,霍光。
这位曾经权倾朝野,一言可定天下的男人,此刻,须发散乱,面如死灰。
他一夜之间,苍老了十几岁。
他的妻子,他的女儿,他的所有亲族,都在这场风暴中,被连根拔起。
他经营了一辈子的权势帝国,在一夜之间,轰然倒塌。
他输了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输给了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,从民间来的毛头小子。
“为什么?”
霍光抬起头,声音嘶哑地问。
他想不明白。
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,是如何被看穿的。
刘询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,只有无尽的冰冷。
“从你决定对皇后下手的那一刻起,你就已经输了。”
刘询缓缓开口。
“朕可以容忍你的权势,可以容忍你的专横,甚至可以容忍你把朕当成一个傀儡。”
“但朕,绝不容忍任何人,伤害她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千钧。
霍光惨然一笑。
他明白了。
他输给的,不是刘询的权谋,不是他的心计。
他输给的,是一份他从未理解过的感情。
故剑情深。
原来,这并不仅仅是一句收买人心的漂亮话。
原来,这个年轻的帝王,真的可以为了一个女人,赌上自己的所有,赌上整个大汉的江山。
“成王败寇,我无话可说。”
霍光闭上眼睛,“只求陛下,能看在老臣曾有辅佐之功的份上,给霍家,留一丝血脉。”
刘询沉默了。
他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,如今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,乞求着怜悯。
他没有感到快意,只感到一阵悲凉。
这就是权力。
它可以把人捧上云端,也可以把人摔进地狱。
“朕,答应你。”
最终,他还是点了点头。
霍光死后,刘询没有对他进行清算。
他保留了霍光的爵位,并以国礼厚葬。
他还善待了霍家那些没有参与谋反的族人。
他的这份宽仁,为他赢得了朝野上下的赞誉。
人们都说,新皇虽然年轻,却有容人之量,仁君之风。
只有刘询自己知道,他放过霍家,不是因为仁慈。
而是因为,他不想再杀人了。
这场政变,让他见识了太多的鲜血和死亡。
他的心,已经累了。
他只想回到那个人的身边。
他快步走向椒房殿。
这一次,他的脚步,是那么的轻快,那么的坚定。
殿内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,和草药的清香。
许平君已经醒了。
她静静地躺在床上,怀里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。
那是一个男孩,大汉王朝的嫡长子。
他睡得很安详,完全不知道,他的出生,伴随着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。
许平君看到刘询走进来,眼中涌出了泪水。
她有太多的话想问。
想问他这些日子,是如何煎熬过来的。
想问他,那些宠幸霍成君的夜晚,是不是真的。
但话到嘴边,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她只是看着他,默默地流泪。
刘询走到床边,跪了下来。
他这个九五之尊,天下之主,就这么跪在了她的面前。
他握住她的手,放在自己脸颊上。
“平君,我回来了。”
他的声音,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对不起,让你受苦了。”
许平君摇了摇头。
她的手,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胡茬。
短短几个月,他清瘦了许多,也沧桑了许多。
她知道,他承受的,远比她要多得多。
“不苦。”
她说,“只要你回来,就好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泪水,却都流了下来。
这一刻,没有皇帝,没有皇后。
只有刘病已,和他的妻,许平君。
窗外,风雨已经停了。
一缕阳光,穿过云层,照进了殿内。
照亮了他们紧握的双手,也照亮了那个新生的婴儿。
一切,都过去了。
一个新的时代,即将开始。
06
霍家倒台后,刘询才真正掌握了皇权。
他废除了霍光时期的一些苛政,大力发展农业,减轻百姓的赋税。
他还广开言路,选贤任能,朝堂之上,气象一新。
大汉王朝,在这位中兴之主的带领下,开始走向强盛。
而许平君,也真正开始享受一个皇后应有的尊荣。
刘询将所有的宠爱,都给了她一个人。
他遣散了后宫中大部分的妃嫔,每日下朝后,便会来到椒房殿。
他们会一起吃饭,一起散步,一起看他们的儿子刘奭一天天长大。
日子过得平淡,却又幸福。
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在长安小巷里的那段时光。
许平君常常会觉得,自己就像在做一场梦。
她时常会问刘询:“病已,这一切,都是真的吗?”
每当这时,刘询都会笑着将她拥入怀中,然后告诉她:“是真的。只要我们在一起,一切都是真的。”
他们的儿子刘奭,被正式册立为太子。
刘询亲自教他读书写字,教他为君之道。
他希望自己的儿子,将来能成为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皇帝。
一个真正爱民如子的仁君。
许平君则教儿子要善良,要懂得感恩。
她会给儿子讲他们过去在民间的故事。
讲那个叫刘病已的少年,是如何在最艰难的日子里,保持着心中的那份善良和坚韧。
她希望自己的儿子,永远不要忘记,自己身上,也流着一半平民的血液。
椒房殿里,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这里,不再是一座冰冷的牢笼,而是一个真正温暖的家。
然而,幸福的时光,总是那么短暂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本始三年的那场政变,虽然清除了霍家的核心势力,但其党羽,并未完全肃清。
有一部分人,潜伏了下来,等待着报复的机会。
他们将所有的仇恨,都记在了许平君的身上。
他们认为,是这个女人,毁了霍家的一切。
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午后,许平君带着小太子在御花园里散步。
一群刺客,突然从假山后冲了出来。
他们的目标,直指许平君母子。
身边的侍卫,虽然拼死抵抗,但刺客人数众多,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。
眼看,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,就要刺向小太子。
许平君毫不犹豫地,用自己的身体,挡在了儿子面前。
匕首,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后心。
剧痛传来,她的眼前,一片发黑。
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回过头,看了一眼怀中安然无恙的儿子。
她笑了。
还好,他没事。
当刘询疯了一般赶到时,只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许平君。
她的身体,已经渐渐冰冷。
“平君!”
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。
他抱起她,试图用自己的体温,去温暖她。
但一切,都太晚了。
他输了。
他赢了天下,却输掉了她。
他守护了整个大汉的安宁,却没有守护住自己最心爱的女人。
那一天,整个皇宫,都听到了一个帝王,绝望的哭声。
他抱着许平君的尸体,在椒房殿里,坐了三天三夜。
不吃,不喝,不睡。
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,仿佛她只是睡着了。
仿佛下一刻,她就会醒来,对他甜甜一笑,然后叫他一声:“病已。”
可是,她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他心中的那束光,熄灭了。
07
许平君的死,彻底改变了刘询。
他变得沉默,冷酷。
他用雷霆手段,将霍家的余党,以及所有牵连此事的人,全部诛杀。
没有审判,没有宽恕。
只有死亡。
长安城,再一次,血流成河。
朝臣们,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位仁君,残忍的一面。
他们开始畏惧他。
刘询不再去椒房殿。
他下令,将那里封存起来,不许任何人进入。
他要把那里的一切,都保留在许平君离开时的样子。
他开始将所有的精力,都投入到朝政之中。
他要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。
他觉得,只有这样,才对得起平君的牺牲。
他要让她在天之灵看到,她的丈夫,没有让她失望。
他成为了一个英明的君主,一个勤政的皇帝。
后世史书,称他为“孝宣皇帝”,称他开创的时代为孝宣皇帝”,称他开创的时代为“孝宣之治”。
他的功绩,足以和他的高祖汉武帝相媲美。
他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,拥有了万世传颂的声名。
但他,却再也没有真正地笑过。
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常常会独自一人,来到椒房殿外。
他会隔着那道紧闭的宫门,在外面,一坐就是一夜。
他会想起那个夜晚。
那个穿着布衣的女孩,走进他清冷的寝宫。
他笑着对她说:“我还以为,皇后今夜要歇在椒房殿。”
那时,他以为,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。
他以为,他可以护她一生一世的周全。
可终究,他还是食言了。
他给了她皇后的位置,却没能给她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安宁。
如果有来生,他想。
他不要做什么皇帝。
他只想做回那个叫刘病已的少年。
在长安的小巷里,牵着一个叫许平君的姑娘的手,就那么慢慢地,走完一生。
他抬起头,看着天上的月亮。
月光如水,洒在他孤单的影子上。
他仿佛看到,月光里,有一个温柔的笑脸,正在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平君,”他轻声呼唤。
“等我。”
等我处理完这尘世间的一切,我便来陪你。
这一次,我们再也不分开了。
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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